「三而一，一而三的困惑：论三一神」

「三而一，一而三的困惑：论三一神」 by 林家祥 (lcsjeffrey@yahoo.com )

我们对神的认识是否能够达到绝对完全的地步？（答案：绝对没有可能）。我们对神的认识，甚至在永恒里也不能绝对完全。我们今天对神的认识只能处在进度中间。感谢上帝！如果神不是要我们认识他，他何必启示这样厚的一本圣经；百万言这样一本洋洋大观的圣经，只有一个目的，叫我们认识他、爱他、事奉他、传扬他。所以如果我们今天能对神的知识能有更深的认识，这是神的恩典，也应当是我们的追求，因为神是这样吩咐我们的。

不但如此，我们也先预备我们的心，因为我们认识他是不可能绝对完全的（包括神学家），甚至我们进到天堂与主同在，在永恒中间对他的认识，也不可能绝对完全的。为什么呢？因为只有神对自己的知识才是绝对完全的，我们无论如何进步，甚至在永恒中间受圣灵更完全的光照，我们也没有办法与神对神自己的认识等量齐观。我们无论如何不能从被造的人，跳到与神同等的位格里；为这个原故，在受造界中间，对创造界的认识，绝对不可能如同创造者对自己的认识那样的绝对完全；因此，我们预备心知道在认识的过程中，我们一定遇到一些困难。

话说回来，谁是三一神？我们要怎样接受正统主流教会所信的是三位一体的上帝？圣经能指出这位创造宇宙的神是三位一体的神吗？为何这位宇宙的独创者是三位而又是一体呢？「三一论」（Doctrine of Trinity）是基督教神学核心问题之一。这种课题常常搅乱了人对上帝存在的属性（attribute）和位格（person）因为它是如此的奥秘。拉纳（K。Rahner）说过，「假如基督教信仰有什么绝对奥秘的话，三位一体奥秘无疑是最根本的」。虽然三一论已经是很古老的系统神学（Systematic Theology）课题，可惜很多基督徒还是对它的认识难以掌握，甚至还不晓得自己所信靠的上帝是充满慈爱，怜悯和公义的三一真神。

虽然一般信徒认为三一论是一个很不容易掌握的课题，但只要稍微澄清一些观念，基督徒们就不会在这教义（dogmatic）上产生错误的观念[1]。其实这不是一个钻牛角尖的题目，而是我们信仰中一个很基本，且是非常重要的教义，因为它是基督教与回教及犹太教之间所相信的神有天渊之别，所以此文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移开这些阻碍使到基督徒们对这位掌权历史的上帝有所认知和了解。

基督教是一个独神教，相信在天地之间只有一位神。但是，根据圣经的启示，教会也承认，这位神从永远到永远，是具有三个位格而这三个位格就是以「父」、「子」、「灵」的名称来代表之。自从尼西亞大公会议以來，三一论过度专注于上帝內在生命，属于我们不知的层次，使得三一论从救恩历史中被孤立。 「三位一体」的名称源之于拉丁教父特徒良（Tertullian）[2]。由于「三位一体」是一个很独特的生命，我们无法用其它的生存原理来形容三位一体之真理，因为神的属性超越了一切世上的理论（theory）和理性（reason）。

历代以来大部分主要的异端都在三位一体教义上发生问题[3]。所以有人说，三位一体的教义是正统基督教与其他异端的「分水线」[4]，因为三位一体的观念直接影响其它有关基督、圣灵、救恩等的教义。基督徒对这基要真理必须有清楚的认识，信仰才不会产生偏差，甚或被异端思想所渗透，走上歧路。圣经确实没有提过「三位一体」这个名词，但是这完全不能否认基督教的神是三位一体的上帝。相反之，圣经却多处表明神是「三而一，一而三」的上帝[5]。神的名是独一的，所以「奉父、子、圣灵、的名」，这个「名」原文是单数的名词，但是「父」、「子」、「圣灵」的原文却是在每一种称谓前加了一个定冠词〔in the name of the Father and of the Son and of the Holy Spirit〕。这就已经很清除表示这位神不单是独一真神，且又带有三个不同的位格[6]。在这里中文还无法表达清楚；如果是三位，那英文就表达成“in the names of the Father and of the Son and of the Holy Spirit”。但是在三位一体的关系上却没有加上复数，每次提到神都是单数，是独一的上帝。

众所周知，改革宗神学是神学界领域上的前锋，更是一切神学学术的精华，因为其神学是经过百年教父们很严谨地讨论、修改、更正和归纳之后才成为基督徒信仰的教义。然而，改革宗神学也坚定相信这位上帝是有三个位格的独一真神，同样简称「三位一体」。以下是三位神学家对三位一体所下的定义：

1．迪氏（John Dick）：神只有一位，然而祂的本质却潜存于三个不同的位格中，就是圣父、圣子及圣灵。故三个位格的本质不单是相同而已，且是完全一样。

2．贺智（Charles Hodge）：只有一位神；父、子及圣灵都是神。然而父、子、圣灵却是不同位格。神的属性与神的本质是互不分开。父、子及圣灵都有完全一样的属性，祂们都本于同一的本质，有同样的能力和荣耀。

3．加尔文（John Calvin）：神的本质分潜于三个不同的位格。

从以上神学家的言论中可以了解到三位一体的神都保有交谊的关系。这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如彼此的交谈，讨论，了解，认识等，就象人与人之间的交通。但是这三位并非是三位个别独立的实体（substance）或本质（nature）[7]，也不是各占三分之一的本体，而是「一而三，三而一」的真实存在着。换句话说，圣父是神，圣子（耶苏）是神，圣灵也是神－「三个位格，一个本体」。另一方面，父、子、灵还各自有个别的特性，所以圣父不是圣子，圣子不是圣灵，圣灵也不是圣父，但是都拥有统一性的神性和本质（参图解1）。这是因为他们各有其职 － 圣父预备救恩，圣子成全救恩，圣灵实行救恩。据说在一次的牧者大会中有一位牧师高声评论圣父就是圣子，圣子就是圣灵，接着马上就有另一位牧师及时站立责骂高喊：「异端」！


图解1 古时代对三一论神学的解释

(sigmalpham 注：
图解1 不能放在这里，请参考 http://zh.wikipedia.org/w/index.php?title=Image:3enighed.svg&variant=zh-tw
拉丁語翻譯：外圍:父不是子，子不是聖靈，聖靈不是父；內部: 父是上帝，子是上帝，聖靈是上帝

更认识三位一体：http://zh.wikipedia.org/wiki/%E4%B8%89%E4%BD%8D%E4%B8%80%E9%AB%94）


此外，按本性而言，父、子、灵也是处在一个完全平等的阶段；圣子并不低于圣父，圣灵也不低于圣子。虽然圣子被称为是圣父的独生子（约三：16），但这并不表明圣子的地位低于圣父，也不指圣父的存在先于圣子的存在，因为圣子是在创世以前就存在了，因此与圣父一样是永远存在的 （约一：1－2）。可惜这种信仰却被天主教和回教给曲解了，因天主教认为圣母马利亚为耶苏之母，所以耶苏的地位低与马利亚；回教也只能接受耶苏直到先知的地位却无法接受耶苏是神。

父、子、灵在本性上虽然是权荣相等，但是在神对外的工作上，却似乎表现有先后之别（约十四：28）。神的工作乃是三位一体共同的工作，不能也不该绝对的划分和区别。但是，圣经显然将一些工作特别归诸三位中的某一位，例如：「创造」特别是指向圣父的工作，「救赎」特别是圣子的工作，而「成圣」却是圣灵的工作（注1）。不当如此，圣子道成肉身是由圣父差遣而来（约三：16；可九：37）是要成就圣父的旨意（约十四：24）；而圣灵在五旬节的降临乃是由圣父和圣子差遣而来，并是为圣子作见证（约十四：16，26；约十五：26）。再次说明，圣父、圣子、圣灵地位相等，次序却有不同。只有圣父差遣圣子，圣父和圣子一同差遣圣灵，而没有圣灵差遣圣子和圣父[8]。虽然以上的言论从表面上看起来「三位一体」各有其职，但三个位格的参与量却是相同并是在同一时间所发生，而且互不分离。

刚才已经清楚交代基督教的神是「一而三，三而一」独特的生命，是无法用肉眼和感官或其它原理来形容。由此可见现实生活中自然科学的原则（principle of natural Science）也不能完全具体的形容「三位一体」。很多人都尝试用不同的类比（analogy）或比喻来解释这种关系但这些解释都不能完全把三位一体真正的意思讲明，反而有导致异端思想的危险。一般最容易犯的错误有两个：否认三个位格之间的区别或否认其中一些位格（通常是圣子或圣灵）完全的神性。为了不要引起错误的观念，最好不要用类比来解释三位一体，而是以清楚的定义为信仰的准则。以下是前人引用类比的例子，以及其所可能导致的危机：

(1) 水的三种形态：冰、水、蒸气
可以解释：三位格有同一本质
不可解释：神是三位格同时分别存在，且彼此转换。（冰、水、蒸气不能同时存在）

(2) 太阳：本体、光、热力
可以解释：三位格出于同一本体，并且同时分别存在
不可解释：三位格都是完全的神（太阳的光和热不是完全的太阳）

(3) 圆圈：圆周、面积、直径
可以解释：三位格的合一性
不可解释：三位格都是完全的神（圆周、面积、直径都只是圆圈的其中一些方面）因为三位一体是不能想象、无以伦比的奥秘，所以通常的类比解释都不能完全表达，甚至违反三位一体真正的意思。

一般错误的三一神论都会犯以下两种毛病中的其一：
(1)否定基督和圣灵的完全神性（例：亚流派和回教）。
(2)否定三位格的分别（如形态论，例：水的类比）。

或许还有人会问「耶苏就是神，但又是神的儿子，这要怎么解释」？这种问题就如同你是人，又是人的儿子。但「耶苏是神，又是神的儿子」这句话好象不合逻辑。其实原因在于人有肉生的限制，但父、子、灵却都是看不见的「灵」，不受肉体、空间和时间的限制。他们也不是被造的物质，所以神的身体是非物质性的（non-materialistic），也非物质隔绝的。从这里更可证实耶苏基督在十字架上的死是第二位格在地上（肉生）的死，而透过肉生的死，第二位格的神性就以无限大的恩典来代替人的罪作出宣判。所以基督的死不是神性的死（神性是不会死的，不然就非称为神），而是基督在肉身中间为罪人而死，作了祭司和救赎的工作（注2）。

既然自然科学对真理的证明处处碰钉子，极其有限，可见圣经的教导才是信仰最可靠的根据[9]。圣经虽然没有直接宣告三位一体的教义，但这观念却很清楚在整本圣经中归纳表达出来。旧约圣经强调神的独一性，对三位一体只有暗示。新约圣经却是很清楚地把三个位格完全的神性和三位格[10]之间互相的区别启示出来。旧约中虽然预言弥赛亚的来临，但是直到日期满足之时，圣子道成肉身，应验了神在旧约的预言，实现了神对他子民之应许，并引进新约时代后，圣子的位格和地位，才慢慢显露出来。同样地，圣灵在救赎上的工作也是在旧约结束，新约开始的时候才更明显地显露出来（路一：35；太三：16－17；徒二：4）。

无论如何，旧约和新约都是出自同一位神对世人的启示，所以这本圣经只属一个「约」（同一位神的启示），因为新约已经更新了旧约（不是取代），而旧约是新约的根基和萌芽；旧约成了主体（subject），新约却是整本圣经的实体。由此可见，三位一体的真理很合理地也是到了新约时代才清新吐意地启示了出来。总体来说，基督教所信靠的神是绝对独一无二，也是三位一体的圣父、子和灵的相同位格之上。本性上也绝无高低先后之分。三位一体的真理是一个极大的奥秘，无法以理性推测。著名改革宗神学家－伯克夫（Louis Berkhof）说「三一论极其奥秘，永超越人的理性所能了解和明白，绝非是从古至今人所能完全明白的奥秘」。若非圣经的启示和神的恩典，神学家的理智是完全不可能体会到一位独一无二，三位一体之神。这些真理必须心存感恩，以信心接受，真实经验这位宇宙的主宰。

参考书籍
注1：任以撒，2005，系统神学，台北：改革宗出版有限公司。
注2：唐崇荣，2005，唐崇荣问题解答类编（上册），台北：中福出版有限公司。
[1] 教义上的差错是一件很要命的大事，必须赶快解决，免得越陷越深，分裂教会。

[2] 特土良用本体（本质essence）来说明神性及神性所包括的一切。父、子、圣灵有相同的本质，只是互相的关系不同。他用的是拉丁文Trinitas（英文Trinity），意为「三而一」。这词一直被教会传用至今。

[3] 这些异端如同耶和华见证人。他们是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诺斯底主义（Gnosticism）加上亚流主义（Arianism）大行其道的一种异端。他们从来就不信地狱和天堂的存在，也不信圣灵，更不信耶苏是上帝，甚至还欺骗说耶苏是被造的，圣灵的地位比较低于圣子。他们还说凡接受三位一体的教义都是错误的。其实他们真正所接收的是「三神论」。

[4] 这件事情也直接引起了十一世纪东、西方教会的分裂。

[5] 相关经文：创一：26；三：22；十一：7；十六：7－13；赛：六十三：7－10；约：六：27；徒：五：3－4；希一：8；太三：16－17；路一：35；约十四：16－17。

[6] 「父」是一位、「子」是一位、「灵」也是一位，但耶和华的「名」却是只有一个（是独一的）。在主耶稣离世前所吩咐的大使命中（太廿八：19－20），人要奉父、子、圣灵三位的名受洗。「名」在原文（参看英文圣经）是单数，表示三位的合一性。

[7] 神的本质就是神的本性与存在的内涵，是使祂与其他事物分别出来的质性，或称神的属性。

[8] 这就象男人与女人的地位相同，在基督里合一；而「男人是女人的头」这句话，则表明了男和女在次序上的不同，而非在地位上的不同（注2）。

[9] 归正神学（Reformed Theology）（延伸于改革宗神学）强调加尔文神学的其一训条就是「唯独圣经」（Sola Scriptura）。这里指明一切神学教义都不能违背圣经。

[10] 位格有自己情感、思想和意志的个体。位格的定义是最容易令人困扰的，因为中文很难把 「person」 这个名词翻译过来。但必须先清楚明白这观念，否则三一论的课题就可能会变得混淆不清。